“老臣也支持摊丁入亩之计,愿将家中田地全部交予大王,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。”蒙骜斜了眼王翦,而后义正言辞说道。
见这二人都发话了,桓齮等老将也纷纷开口同意,并将家中田地贡献出来。
这下好了,一众老将上将军都同意了,其他武将纷纷开口跟随。
“瞧瞧,关键时刻还得是咱们这些匹夫明事理,这书读多了,反倒是.....”恶夫笑着点头夸赞,同时暗讽起来一众脸红脖子粗的大臣们。
人这一辈子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立场,他本以为自己穿越而来,对于身份的界限并无所谓。
但时间久了,终归也是将自己代入了‘武将身份’之中了。
“卫尉大人,岂可此言?”
“老夫,愿交出全部田地财产,供大王调拨,仅留家中所需口粮即可。”王绾率先站了出来。
紧随其后则是李斯、孟灿等人,尤其是那孟灿,甚至想要将国库都开了。
吓得嬴政连忙摆手,“打住,打住,国库可不是你的,岂可轻动?”
如此,孟灿才悻悻作罢。
当然,有人上道,同样也有人坚持己见。
郑柯这时反倒成了反对派的主心骨,只听郑柯颤声高呼道:“大王,臣得两代先王赏识,也算是立下了些许功劳,赏了我良田大宅。”
“若交出来,岂不是愧对先王之恩赏?”
“这样吧!”
郑柯强忍肉痛,一脸决绝道:“臣愿将这些年从百姓手中收来的田地归还,先王之赏赐还请大王留于臣,也算作个念想。”
他这步以退为进十分高明,从百姓手中收来的土地,哪赶得上先王所赏赐之地肥沃?
再者说了,这些官老爷平日十指不沾阳春水,哪瞧的上百姓手里那些贫瘠之地,数量根本没多少,大头来源正是那些赏赐之地。
若将其交出,他怕是要一下从首富变首负了。
“是,郑大夫此言有理,臣也愿意效仿。”
“.....”
当郑柯话音落下的瞬间,数十名反对派也齐齐开口附议。
嬴政心头怒火中烧,郑柯为了田地,竟然当着满朝文武面搬出两代先王,这不就是在压自己屈服吗?
王权不可欺!
臣子岂可横压君王?
昔日吕不韦对他的压制,仍旧历历在目,郑柯今日行径又让他回想起先前那踌躇的日子。
见他脸色渐渐变冷,恶夫能想到是因为什么,但有些话作君王的不好,可他说起来就没任何压力了。
“今日,你交也得交,不交也得交。”
恶夫可不跟你嘻嘻哈哈,态度措辞十分强硬,几乎是撕破了脸皮。
“人呐,最喜欢跟不讲理的讲理,跟讲理的人不讲理。”
“你再说上一句,本卫尉让你血溅三尺。”
话音刚落,殿外便冲进来十几名禁军力士,手中刀兵出鞘,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锋芒。
“岂有此理,当着大王面喊打喊杀,你眼里还有大王吗?”郑柯心头恐惧,但依旧梗着脖寸步不让。
摆明了一副要钱不要命。
李斯等‘熟人’纷纷看起了热闹,他们可是门清的很,某些时候恶夫就是嬴政的代言人和手中刀。
他既然敢说敢做,自然是有嬴政在背后默许和兜底。
“老东西,也没说老子无缘无故杀你,本卫尉做人做事一向深明大义,以德服人!”恶夫几步来到郑柯面前,冷声道:“就算你从未徇私枉法,贪污受贿,但阻碍国家发展,便已有了取死之道。”
“李斯!”
突然的一嗓子吓了看戏的李斯一跳,连忙说道:“卫尉,何事请讲?”
恶夫意味深长的眼神落在他身上,“素闻法家讲究依法治国,尔身为秦国廷尉,这阻挠强国进步之事,该定何罪?”
他有能力直接一刀斩了这老东西,完全不需要废话这么多。但终究是庙堂之上,要讲究个有理有据,不然必将人心惶惶。
在场官员们一阵无言,这李斯什么来路谁不知道?
真就是势比人强,法是两片唇,怎么说都在人家嘴里。
这下倒好,无数怜悯的眼神落在了郑柯身上,知其今日怕是必死无疑了。
“好小子,果然进步了,知道以势压人了。”蒙骜眼底划过一抹赞许,对其的行为十分欣慰。
要知道,先前的恶夫可不会跟你讲究这些,说杀你绝对不多说一个字。
而且,方才看似他在贬低文臣,实则也是在表明态度。
他,是武将!
是和在场武将一条绳上的人。
如此也在不知不觉间安抚了武将们,以免落得遭人孤立记恨的下场。
妙,还真是应了那句话,不怕武夫武功高,就怕武夫动脑子啊!
李斯何许人也,现下也算是坚定不移的‘嬴政党’,他连思考都没思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