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大海两兄弟今天过来可不是来跟宋芸讲道理的。
孙大海朝宋芸伸手,“赔钱,至少赔我三百块,否则我就去举报你。”
他打听过,这宋知青是京市来的,有钱得很,三百块对她来说小意思。
宋芸面色未变,淡淡道:“那你就去举报吧。不过我要提醒你,凡事都讲究证据,不管你到哪里举报我,公安局,或是革委会,都不可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词。你爹是怎么死的,不是你说了算,得看证据。死无对证?那不存在,法医会帮你们证实他的死因。”
苗翠翠听了脸色一变,嚷道:“爹已经入土了。”
宋芸说:“入土了也能挖出来,这种天气估计都冻上了,抬回解剖室,化了冻,法医一检查,自然就清清楚楚。”
几人的脸色都变了。
他们心里很清楚,老头子可不是重伤不治死的,而是活活冻死的。
宋芸说完,欣赏了一会四个人调色盘一般的脸,笑着将院门关上了。
这一次,外头的人没有再拍门,而是急匆匆走了。
杨丽芬不解,“这就走了?”还走得这么急。
宋芸笑道:“可不得走快点,他们得赶紧去将孙有旺从冻土坑里挖出来,再想办法烧掉,啧,估计要费不少功夫吧。”
杨丽芬明白了,笑着拍了宋芸一下,“你是不是故意不说你去了川省这事?等他们一通忙活,连夜把人烧成灰,真真做到死无对证,但又处处留下把柄,最后却发现不管他们做什么,都是徒劳无功。”
宋芸打了个响指,“没错。”
正如宋芸所料,当天晚上,小溪村那边的一处坟地里燃起熊熊大火,大火烧了整整一夜。
第二天下午,孙大海和孙大龙两兄弟再次来到青河村,这回他们不是两个人来的,带了四个公安,两个革委会干事。他们先去找了刘队长,然后由刘队长带着来宋家小院。
敲开宋家小院的门,开门的是杨丽芬,见这阵仗,还有什么不明白的,不过她心里有数,不怎么慌,按着宋芸的吩咐,将人带进了堂屋。
宋芸从后院过来,端着火盆进堂屋,招呼众人坐下烤火。
几个公安面色还行,属于正常的严肃。两个革委会的干事却在四处打量,不知心里盘算着什么。
“你就是宋芸?”戴眼镜的革委会赵干事朝宋芸问话。
宋芸点头,“我就是。”
赵干事指着孙大海和孙大龙说,“他们举报你身为赤脚医生,却不履行责任,拒绝给他们受伤的父亲医治,导致他们父亲伤重无治死亡,有没有这事?”
四个公安也都看着宋芸,等她回答。
宋芸摇头,“没有这回事。他们来求医的时候我不在村里,没法给治。他们当时完全可以将伤患送到卫生室或镇卫生院去,可他们没送,现在却来赖我,哪来的道理。”
孙大海大声喊:“你放屁,你明明就在屋里躲着,我们家什么情况你一清二楚,哪来的钱去卫生院治伤,你就是故意的,故意见死不救,就你这样恶毒心肠的人,不配当医生,你赔我爹的命来。”
宋芸懒得理他,朝赵干事说,“这事我们刘队长也清楚。”
刘队长就等着这一刻,赶忙上前两步,朝两位干事和四个公安道:“这事我可以作证,不单我,我们全村人都可以作证,宋知青上个礼拜就离开了青河村,前几天才回来的,你爹受伤那天她根本就不在青河村,怎么给你爹治?”
孙大海当然不信,“不可能,你们是一伙的,当然帮她说话。”
赵干事板着脸道:“刘队长,你身为青河村的大队长,知青不能随意离开大队这事你不会不知道吧?还是说你和这边的知青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,让他们可以无视规矩,随意离队。”
好嘛,这才对味嘛!这些人要是不给人泼脏水,那味道就不对了嘛。
公安们显然不赞同赵干事这话,什么事都没问清楚,也没开始调查,怎么就能下定论呢。
年纪最长的蒋兵开口说,“赵干事,有些话说之前,得先经过调查取证,可不能随意给人安罪名。”
赵干事很不爽,“我们革委会办事,自然有我们的规矩。”
刘队长怕他们吵起来,赶忙开口,“二位先听我说。宋知青不是随意离队,是川省军区那边急召宋知青过去给一位伤患治伤,是军区的许师长亲自下的调令,你们可以到公社书记那边取证。宋知青回来时是川省军区那边派了战士亲自送回来的,到连县时,那战士还在武装部借了车送宋知青回村,这事武装部那边也清楚,你们也可以去取证,日期时间都有记录。”
眼看着两个革委会干事的脸色变了又变,刘队长心中暗爽,接着说,“孙有旺是十七那天死的,宋知青是十九才回村。孙有旺的死,和宋知青半点关系都扯不上。”
赵干事见刘队长说得有鼻子有眼,心里已经信了大半,毕竟他不信区区一个大队长敢编这种瞎话,只是他不明白,川省军区为什么要调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