细,此人在任上兢兢业业,倒是颇得百姓们爱戴,他做事灵活变通,为人又圆滑老道,着实是当官的好手,难怪才不到三十便已经是一州父母官。
此时,见他两眼乌青,神色疲惫,想必这段日子也是为这水患之事忙得焦头烂额。
“孟大人这些日子也辛苦了,我此次来,乃是受皇上所托,咱们皆是为民办事,无需客套,接风洗尘就不必了,随意些。”
“是、是,住处下官已安排妥当,楚大人请...”
孟知府府邸是典型的南方宅院,庭院深深,精致小巧,花园里多修建小桥流水,回廊弯弯绕绕,小路曲曲折折。
楚宵被孟府下人领着,一边走一边欣赏这南方宅院的雅致。然而,才转过月洞门,前方突然撞过来一物,惹得一旁的下人们惊呼。
楚宵低头一看,是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娃。
那男娃见撞着人了,还颇有礼貌,小小的人儿退开几步,一板一眼的拱手道歉。
“对不起,我并非故意,请您莫怪。”
他奶声奶气,却还要学大人模样装老成持重,楚宵好笑,问道:“何事这样急?”
“我要去看......”
他话没说完,就被后头跟着的奶娘着急打断,“小公子啊,老爷说不能来这里的,咱们快回去吧?”
随后,也不顾那小男娃的意愿,就将人抱走了。
楚宵没挪步,看着远去的小男娃若有所思。
一旁的德四也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这个小男娃......竟与他家主子长得一模一样。
半晌,楚宵问道:“适才那男娃是何人?”
“大人,那是府上的小公子。”
“可据我所知,你们孟大人只有两个女儿,哪里来的公子?”
“大人有所不知,这是我们府上大姑娘的公子,并非老爷的。”
楚宵看向德四,“你是不是也惊奇?这世上竟还有这样巧的事。”
德四点头,“确实太巧了,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,还以为是.....”大人您的儿子呐。
楚宵脸一沉,睨了他一眼,“是什么?不该说的话不要随意说。”
“是。”
正院。
孟知府此时正坐在圈椅上叹气,“这到底是何等虐缘呐?”
适才有人来禀报,楚大人在梧桐苑撞见了翼儿。虽面上看不出什么,但他却看了翼儿许久才离开。
孟大人不知楚宵心中是否已起疑,这事令他忧愁不已。
起先,得知上头派来的钦差是楚宵时,他就预感不妙。千叮咛万嘱咐下人们这些日子将小公子看紧些,莫要往外跑,尤其是梧桐苑不能去,那里是他收拾出来给楚宵下榻的院子。若是让他看见了翼儿,搞不好要惹出许多事。
至于孟知府为何会有此担忧,此事还得从六年前的长安说起。
孟知府六年前在长安寻到自己的妹妹,事后才得知她与楚宵的事。原本以为,他们离开长安后,妹妹与楚宵便再无瓜葛,等安定下来,他会给妹妹好好找个后生嫁了,从此让她安定生活。可没想到,离开长安两个月后,妹妹查出了身孕,那时他劝她莫要生,以免影响日后再嫁,可她却执意要生下来。
日子安安稳稳的过了几年,翼儿渐渐长大,他聪慧可爱,着实招人喜欢。本以为会继续这样过下去,哪曾想,那个楚宵竟然来到了黔州,还住进了自家府中。
那个楚宵是何等性情,孟大人摸不准。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,若是楚宵遇见自己的亲生骨肉,一定会毫不犹豫带走。翼儿是妹妹的命根子,没了儿子,她这辈子还如何活?或许楚宵也会将她一起带走,甚至还可能给个妾室名分,可孟大人如何忍心让自己的妹妹去给人做妾?他从小没能保护好她,让她经历了那么多磨难,吃了那样多苦,定是不能眼睁睁的看她去给人做妾,受主母磋磨。
因此,无论如何,楚宵不能见到人,更不能知晓情况。
孟大人的妻子韩氏是个老实的妇人,见丈夫皱眉叹气,她劝道:“你也莫要如此忧心,说不定事情没那么坏,咱们先把翼儿送去刘小将军那里如何?反正他娘亲也在那,让他过去住一段时日,等楚大人走了再接回府。”
“阿妹哪有空闲照顾翼儿?再过不久她就要与刘小将军成亲,这会儿肯定忙得团团转。”
“也不用她亲自照顾,咱们多派几个人过去帮衬,应该也应付得来。”
孟大人想不到其他法子,也只好这样了,“就依你说的罢,明日就将翼儿送过去。对了,楚大人来黔州之事,你莫要告诉她,她就要成亲了,免得节外生枝。”
“我晓得的。”
梧桐苑。
大雨过后,月色皎洁,照得院中花草树木纤毫可见。
许是换了新的地方,许是前些日子的风寒还未痊愈,楚宵这两日夜里总是失眠,难以入睡。
他走到廊下,匿在阴影处,看月光打在墙角的月季上,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