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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Chapter 01 (第2/3页)

还有一双深邃的、望不见底的眼睛。

那人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“别害怕。”

*

深城,晚。

天已经黑透。春末夏初,临海之都细雨如丝,余寒未消。大小不一的船只在海上徐行,摩天大楼的旖旎灯光投射于海面,五彩斑斓,如梦如幻境。

倪若喜站在码头给夜景拍照,周围游客无数,摩肩接踵。

“靓女让一下,我拍个照先。”耳畔一口很纯的港式粤语。

“sorry。”倪若喜抱歉地笑笑,给一对中年夫妇让出自己的位置。顺便低头看眼手机。

七点四十,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二十分钟,而徐太太指定的见面地点就在附近,走过去刚好。思索着,她转身离开了这片喧哗。

徐太丈夫的资料是江老早上发给倪若喜的。她粗略扫一遍,大致情况也就基本摸清——徐生是香港的一名证券业富商,家财万贯,家里有一个妻子和两个女儿,家庭和睦。

而徐生的心理问题,是他发怒时偶尔会克制不住对妻子动粗。徐家在香港有头有脸,徐太担心当地的心理咨询师会走漏风声给港媒,权衡利害,这才找到江老他们。

这种轻微的暴力倾向心理问题,对倪若喜来说还是比较常见。

从业这些年,作为一个心理咨询师,她见过太多人性,也见过太多人心。她知道,有人的内心开满鲜花,有人的内心污浊泥泞,有人的内心是纯洁天堂,有人的内心是无间地狱。

暴力倾向的案例,她们中心已有上千个,甚至连疗愈方案都可以部分照搬。

倪若喜嘴角的弧度翘了翘。

又可以省不少力。

晚上七点五十,倪若喜在深城一间高档私人会所的大门前停步。

晨安心理咨询中心一向为优质客户提供最便利的服务,这次出诊原定是直接去徐宅,但由于徐生今天刚好要与客户在深城这个会所见面,才将地点改在了这里。

她打了个电话,“你好,我是晨安心理咨询中心的心理咨询师,我已经在‘fairy tale’门口。”

约两分钟后,一个穿西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,冲她笑笑,拿一口蹩脚的国语说:“你就是倪医生吧?徐先生已经会客完,请跟我来。”

“心理咨询师等于心理医生”是大多数人认知上的误区,倪若喜见怪不怪,并未纠正中年人对自己的称呼。只微笑着点了点头。

会所雅致,装潢颇有几分民国时期的风貌,整体风格和这座现代化都市格格不入。大厅里只有少数客人,一身名牌,谈吐优雅。

倪若喜安静地跟在中年人背后。

走到半路,中年人忽然有些为难地迟疑道:“倪医生,请问你会说粤语么?”

“会一点。”倪若喜说道,“我大学是在广城念的。”

中年人像松了口气,说:“那就好。”终于换上了自在粤语,“徐生的国语不是太好,麻烦你跟他说粤语,谢谢了。”

倪若喜微微一笑,用粤语说:“没问题。”

走到电梯处,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两个年轻人,神色紧张,凑到中年人耳边说了些什么。

中年人拧眉,扭头看见还等在电梯门口的倪若喜,便说:“倪医生,我这里有点事要处理,麻烦你自己上去。4楼,雅间名是‘鹔鹴’。”

鹔鹴。

几分钟后,倪若喜在一个雅间门前站定,走廊灯光昏暗,包间名又是繁体字,看不真切,只隐约瞧见两个“鸟”字旁。

应该是这儿了。

倪若喜做了个深呼吸,礼貌性地敲了敲门,然后便推门进入。

屋内安安静静,格调古意朦胧,甚至连挂在头顶的灯都是羊角宫灯。灯光是很淡的暗色,乍一看,这里像只有她一个人。

但很快倪若喜就看见了一双修长的腿,一双交叠得很随意的二郎大长腿。

男人的腿。

她便笑着用粤语说:“你好徐生,我是你的心理咨询师,我叫倪若喜。”

这番话说完,屋子里安静。

她又重复了第二遍。还是没人回应

倪若喜疑惑地眨了下眼,试着上前几步。走近了,这才注意到里间摆了张躺椅,一个身形高大颀长的男人躺在上面,脸上盖了本摊开的书,翘着二郎腿,在睡觉。

等看清,她顿时一愣。

旁边的椅子上搭了件男士皮夹克外套,可这人睡就睡吧,偏偏耳朵里还塞了副耳机,休闲衬衣配纯黑长裤,挽起的袖子露出一截古铜色小臂,肌理紧实分明,衣服底下流畅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。看着既潇洒又散漫。

总之,拿着放大镜也找不出和资料里那位“精致富商”有什么关系。

而就在这时,对方终于有了动作——他撑身慢条斯理地坐了起来,拿掉脸上的书,扯了耳机看向她。

倪若喜眸光惊闪,心口蓦的一紧。

这是张线条冷硬轮廓分明的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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