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天气不太好, 午饭后就暗了下来,随时?要下暴雨的样?子。
初澄有点担忧:“糟糕了,我没有带伞。”
谭清远扶着眼镜框笑笑, “不要怕。如果是暴雨,那很快会停下来, 细雨才会一直下呢。”
初澄想想表示认同,又问:“那你希望是 细雨还是暴雨?”
“这听上去?像个深奥的哲学问题。”谭清远变得谨慎起来, “你不会想给我做什么?人格测试吧?”
“我有那么?无?聊么??我连星座都?不研究。”她说。
“你呢,你喜欢什么??”
初澄坦荡地说:“我喜欢晴空万里, 世界清清白白。”她微微一笑,表现出很烦躁:“下雨了我的衣服却还晾在阳台, 总是干不了。”
谭清远跟着吐槽道:“我们学院的住宿条件……真的不太好啊。”
“研究生宿舍也这样?吗?”
谭清远:“应该不。但是我不清楚,因为我搬出去?了,在外面租房子。”
两个人又随便聊了一会, 说到学业,说到就业,还有新闻写作?等问题;今天出来是为了某件正事, 谭清远牵线介绍初澄认识他的一位研究生师姐,现在在某报当社会新闻记者。
初澄跟师姐详细说了一下沈知燃这件事的来龙去?脉,以及自?己的诉求,她看着对方谋虑的眼神,又表示可以进行资源置换, 比如钱还是别的, 她不是稚嫩的不懂人情世故的女大?学生。
师姐笑笑:“不不不,没有这个必要。你也给我新闻线索了, 还是很有价值的,只?是――”
初澄追问:“只?是什么??”
她的神情和语气不自?觉有些?紧张, 更?像是一种紧迫追问。
“只?是这个事件发酵成为如今的规模,并?不是偶然,你明?白我的意思吗?”师姐客观说道:“之所有发生这样?大?面积的舆论一边倒或者说网暴,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舆论的。”
初澄表示明?白,因为始终有利可图。
“你男――沈知燃之前采用消极态度应对的,一旦沾上饭圈这些?,再理智客观的新闻报道都?像是在 浑水、歪屁股。”
初澄是想让师姐对姜雪做一个专访报道,主流媒体更?加有信服力。
“我要提前跟你打声招呼,你的思路是对的,但效果可能并?不像你想象中的药到病除。舆论战争本就复杂。”
“我明?白的,谢谢师姐。”
“不客气,你叫我的名字就好。”师姐把手机递过来,“加个联系方式吧,等你和当事人沟通好就联系我。”
他们刚出来时?,果然下起了暴雨,但她和谭清远都?回去?有事情,所以没办法等雨停,淋了一小段才上出租车。
即使到学校的时?候雨已经停了,但衣服也被淋湿了一点。
“我送你回宿舍吧?”谭清远绅士道。
“谢谢。”初澄没有拒绝,这一路她都?很沉默,不知道是不是被师姐的预防针泼到冷水了。
谭清远捕捉到刚刚谈话内容里没说完整的“男朋友”有点想笑,“所以,你真的和沈知燃在谈恋爱?”
“对。”
“我发现你真是一个善良的人,没有别的意思,就是单纯的心地善良的意思。”他说:“一般人遇到这种事都?是避之不及的,毕竟没有谁想把自?己放在风暴中心。”
初澄否认:“我并?不善良,反而极度自?私,只?是还没涉及到关乎我自?身的利益。”
“你全力帮他这还不是善良。”谭清远觉得初澄在重?新定义自?私,“这本来就不是你该做的范畴。”
“我只?是保持了人最基本的是非心而已。”说不上来为什么?,初澄一点都?不想被“善良”“好女孩”这样?的形容所绑架,她很认真地告诉对方:“我的自?私在于,在任何一件事情上的第?一顺位,永远是我自?己。”
任何人都?可以被她抛在身后,亲人,朋友,亦或是男朋友。
“无?论如何,你在做一件很有挑战的事。”谭清远也觉得非常有意思,在他的认知里,初澄是一个很理性清醒的人,但自?从接触沈知燃开始,明?显在砸自?己的招牌、掀自?己的锅。
因为沈知燃并?不是一个智性恋的首选,他身上的成分太多了。
“有点像恋爱脑对吗?”她笑着调侃。
“我的确看不太懂。”
“那是因为我和别人看待的角度不同。”初澄站在参天的梧桐树下,树叶随着微风晃动,有冰凉的雨滴落在她的眼皮上,“啪嗒”一声砸下来,她感觉到不适的痛感。
谭清远取出一张纸巾递给她,初澄接过来擦拭湿润的睫毛,浓郁漆黑,眼皮还有点痛,睁不开,像是哭了一样?。
她沉默了一会说:“数学上有一个公式叫叶贝斯定理,是一个概率问题,当样?本开始接近总体时?,那么?假设的概率也在不断更?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