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上的事王公大臣们向来关心至极,毕竟这可是能一言定生死的君王。
安王府的事不过半个时辰,便传得满京城都是。
不同于百姓们的拍手称快,世家们考虑得更多更远。
明熙帝雷厉风行,杀伐果断,世家们在皇帝登基之前就拧成一股绳。
千方百计阻止明熙帝上位,只是先帝在时。成老国公势大,重兵在握。明熙帝后期又跟着成老国公边疆征战,等势成的时候为时已晚,世家已无力回天。
只是当今在登基之时,已经杀红了眼。
父子相残,兄弟相杀,当今的登基路是由尸山血海铺成的。若不是杀得人心惶惶,朝中无人可用,只怕他们这群人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。
能有命苟活,有富贵可享,世家们怎么会想回到当初夹着尾巴做人的日子呢?
“诸位,当今将安王庶长孙打得命悬一线,是否有察觉我等的动作?”
“我看有可能,不然安王是陛下兄弟,当今怎会如此不给面子,当街杖刑?”
对明熙帝的恐惧深入骨髓,李奕腾地站了起来。
他双拳紧握,嘴巴抿成一条直线,透露出内心深深的不安“我们几家联合在一起,难道陛下真的不知道吗?”
李奕目光逡巡,在每个人身上扫过“说不定在座的各位里,就有当今的探子。不然如何解释王兄一家落得满门抄斩的后果?要知道,王兄可是刚为我等献上杀太子妙计。”
他如今不过一个小小的校书郎,三公九卿他这辈子也不用想了。
可惜自己满腹才华,却如同李广一般遭遇。
这让李奕又怕明熙帝,又对他抱着怀才不遇的愤恨。
“各位叔伯怎得如此害怕那个狗贼,我儿至今还躺在床上。就算是治好,也是个残废。咱们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,难道还怕他不成?”
晏泽礼没了往日端着的彬彬有礼之态,他脸部肌肉抽动,牙齿咬得咯咯响。
王家已灭,如今世家只剩李氏、石氏。
而陈氏早被陛下利用宝嫔策反,以允其可正常为官。不会像其他几家一般,考上了进士也是小官一个。
石李两家对视一眼,晏泽礼这蠢货他们实在看不上。
比当今差远了,只不过推翻明熙帝让这蠢货坐上皇位的话,皇帝就是他们手中的软柿子。
石谦瞥了一眼晏泽礼,忍着不耐“安王就没告诫过你吗?当今的可怕远超乎你的想象。在这里骂骂那位还好,要是出去了乱说,就算是你安王世子,也照死不误。”
晏泽礼被说了一顿,世家们下一代继承人也在这里。
迎着他们似笑非笑的眼神,晏泽礼脸色比锅底还黑,冷哼一声,不再言语。
他最大的资源就是安王,那个安插在皇后身边的宫女也死了。
他如今是两眼一抹黑的前进,要报仇还得靠着这些世家。等太子死了,熬死明熙帝他登基后,这些对他不敬的通通砍了。
石、李两氏不知他内心想法。
一直在商讨着对策。
“还好我们手中还握着刘美人这张牌,她的家人我们也尽数控制在手里。由不得她不听。”
“呵呵,她以为自己真的怀上了。还想与我们叫板?”
“如今要做得,便是按兵不动。太子中毒之事没过多久,京城风声鹤唳,各位小心行事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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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府。
明熙帝目光如炬“裴卿可有眉目?”
裴杭清低着头,一丝不苟地答“臣近日查出许多,要不了多久。便可尽数收网。”
他心中有些奇怪,陛下有疑,自可随时召他觐见。何必亲自来跑这一趟呢?
“可有不解?”明熙帝居高临下,对于裴杭清的疑惑也看在眼里。到底是自己一手提拔的吏部侍郎,明熙帝还是看重的。
裴杭清也没客气“陛下为此而来?”
明熙帝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,即使没穿龙袍。他身上那种高高在上的疏离也没减轻,他眼神突地带了点笑“喏。”
裴杭清随着陛下示意,转身就看到和一个四岁男孩手拉手的小太子。
不是陛下允许,不可直视。裴杭清一直低着头,小太子又没说话,所以他一直没看见。
他心中恍然,不由笑自己一叶障目了。
能让陛下不同寻常的,只有这位小祖宗了。
“裕儿,过来。”明熙帝语气和缓,朝着小胖崽招手。
晏成裕停下和哥哥的交流——两人一直在用手脚比划。
他三步并作两步,脸颊泛着运动过度的红晕“父父?”
他如今找到了新的小伙伴,只想和温回一起玩。
明熙帝从吴中和手中接过帕子,给他擦了擦额角渗出的汗“来见过裴侍郎。”
陛下言语客气,裴杭清可不会蹬鼻子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