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野亨稍一迟疑,迅速地奔到了自己家的房屋后面,抄起了一根八尺多长的木棒,因为走得太急,他连摔了两跤,可是,当木棒在手里把握了一阵子以后,他将之抛弃了,转身从门外的木材堆里找到了两把锋利的剖鱼刀。看看鱼刀的长短,再次扔掉一个,在门后的角落里抓住了他这一辈子最珍贵的工具,也是他祖父遗留给他的财产:鱼叉。当光溜溜的鱼叉在阳光下很嚣张地闪烁着寒光的时候,村子里的日本渔民已经聚集了四十多个,是成年人,但是,只有七个是男人。
渡边求二喊道:“快,大家躲藏起来,不要抵抗,中国军队是不可战胜的。我不是让你们集中战斗,而是要你们逃跑!快。快!”
苍白脸色的渡边遭到了大家的唾弃,。几乎所有的人都朝之扫以厌恶的眼光,“为什么不抵抗?难道我们白白放弃为亲人报仇的机会吗?”
一名妇女咬牙切齿地,任由海风轻轻吹拂着自雪白的脸庞,因为常年使用面巾,她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,看起来却还很娇媚。
“是啊,我们要战斗,为亲人报酬!”
小野亨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姑娘,瓜子脸儿的村上家的二丫头,不仅心头一热。
“对,我们杀中国佬去!”
渔民们自发地组织起来,还将村中准备了好几天的木材堆点燃了,那是集中抗战的信号。不久,就从左面的凹地里冒出了一大群的鱼叉和剖刀,还有削尖了的竹子,赤着上身,光着脚板的日本渔民,眨眼之间就聚集了五六百人。其中,有八成是女人,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,而男人们,绝大多数是老头子或者十六岁以下的孩子。
“走啊,杀中国佬去啊!”
当这个滚滚而来的浪潮在海滩边汇集,向着大陆上倒卷而去的时候,最先发布消息的逃兵渡边求二却带领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,奔驰到海滩上,往几艘渔船上一跳,就用剖鱼刀割断了绳子。
贼溜溜眼睛,一看就没有半点儿善良气质的渡边大喘着粗气说:“这些混蛋,简直是找死,居然要和中国联军作战?我看他们是活腻烦了,哎,可怜啊,”
另外一个逃兵因为肥胖短小的身材,一直被大家叫做猪头三等兵的竹生明聪则惋惜地说:“我们应该带走几个姑娘,比如村上家的那个二丫头就不赖,否则,我们在海上会郁闷死的。”
“是啊,村上家的丫头实在太迷人了,该胖的胖,该瘦的瘦,脸蛋白得象樱花,谁看了都流口水啊。”渡边的兄弟真的流着口水说。
“不,还有苍井家的。桥左家的。算了,我们现在还是逃命要紧。”渡边悻悻地说,“等躲避了中国佬,我们就假装是中国佬,然后到附近的村子里找花姑娘。嘿嘿,我们一定能够找到很多。那时候,嘿嘿嘿。”剩余的话,被他阴险和耻的笑声给打断了。
“哥哥,你怎么知道是中国佬来了?”在疑问以后,渡边的弟弟还奇怪,为什么他哥哥不带了家里人一起走。
渡边的话,让大家的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:“一听声音我就知道是中国军队,这几天,我们的大军一定是被中国的飞机和坦克给打光了,中国军队太厉害了,很可能天皇已经被打死了,哦,要是我们带了家人,就不能安全脱险了。”
当渡边等人乘坐着小渔船向陆奥湾里狼狈逃窜的时候,十数个渔村的混合人群,却拥挤上海滩,冲过了一片高坡,漫山遍野地,毫组织纪律地向前杀去。
前面奔出了三里多路,果然看见了一大群人,只见灰尘在坚硬的道路上蒸发着,道路上的人已经被遮掩了大半,没有旗帜,没有骑兵,全都是步行者或者马车。
有相隔五百多米的三条道路上,尽是迅速奔来的人群,都穿着浅黄色的衣服。还有的人因为道路的狭窄,居然在田野里乱跑,身上背着黑色的步枪,还有很可能是米袋子的东西。人数实在是多,稍一注意,就能够看到,漫山遍野都是,至少有好几千人。
所有的义愤填膺,勇敢的渔民们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,于是,奔跑成为慢动作,最后是漫步,停滞,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,想不到中国军队真的这么多。[
“啊,真是一眼望不到边啊。”小野亨的嘴唇打着哆嗦说。
村上成盛这个现任的老村长也倒吸了一口凉气,“真的都是中国人吗?”
“看,敌人的飞机,飞机。坦克!”有人惊呼起来。
大家一起往那儿看,只见烟尘之中,模模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楚。很多人没有见识过飞机坦克,还以为飞机是地上跑的一种怪物。
“敌人太多了!太多了!”村上的身体开始了颤抖。“比我们多得多。”
不过,当小野亨突然想到了儿子以后,就焕发出难以抑制的愤怒,他大吼一声,“杀啊,给我们的儿子们报仇!”
在关键时刻,也许一个两个人的影响,甚至是决定性的,小野的呼喊,让悲愤的日本渔民们,再次焕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,他们一起移动,在沙地和胶泥构成的道路和土坡上逐渐奔跑起来,几乎每一个人都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