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冲一愣,这药童的态度,可与外面的匾额完全不符。
不过,狗眼看人低的人很多,别当他们是人,当他们是狗就行了。
只当没听到他的话,将背篓中的几样药材一一取出,他沉声道:
“我是来卖药材的,估个价吧?”
药童也有些惊讶,经常有山民来这里出售药材,但年纪这么小的采药人,他还是第一次见。
打量了一眼药材,心中更是有些惊讶。
这些药材一看就年头颇长,采摘、处理手法也非常到位,算是小精品了。
狐疑地打量了少年一眼,他不由问道:
“这些药材……”
下面的字却没有出口,而是生生憋了回去,偏了偏头,转过脸来的时候已经变了表情,笑嘻嘻地说道:
“……不错,这些地黄一百铜钱,黄芩五十,茯苓三十,人参……”
拿起人参,他细细打量了几眼,思索了一会才道:
“三百铜钱吧!”
陆冲顿时有些警惕,不是价格低,恰恰相反,这个价格很公道,甚至有些高了。
一两银子兑一千铜钱,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已经将近五钱银子。
普通人家,一年有个五六两银子的收入已经能过的不错,五钱银子已经足够他两三个月的家用了。
他隐约感觉,药房的布帘之后,好像有人正在注视自己。
修炼玉骨功之后,他的五感就比以往敏锐了许多,上次也是凭借这个提前发现了高矮两兄弟。
心中疑惑,面上却不露声色,拱了拱手笑道:
“多谢掌柜的了!”
听到称呼自己为掌柜,药童有些自得,点了点头高傲道:
“以后再有药材都拿到我们这吧,在这西江县,我们杏林堂最公道不过了!”
陆冲连连感谢,领了铜钱转身离开了。
走出杏林堂,那股窥视之感也随之消失,他才稍稍放下心,急急离开了。
杏林堂,一个面容消瘦,颌下留着山羊须的老者正在检查陆冲留下的药材。
药童有些搞不清楚情况,不知道掌柜的为什么忽然传音,要自己收下药材,小心翼翼地问道:
“掌柜的,那小乞丐……”
“开门做买卖,哪有将生意拒之门外的道理,以后不要那样了!”
赵朴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,心里却想了许多:
没想到,陆坤和、常无华都死了那么多年了,他们的儿子还活着,好像还会点武功……
云老鬼的无字天书,不会落到这小子手里了吧?
他堂堂武师,为了无字天书,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了十几年。
修身养性之余,也形成了看什么东西都觉得可疑的毛病。
望着抬头看天的赵朴,药童连连点头称是,不敢多问半句。
赵掌柜对人并不严厉,却总让他有种说不出的隔阂感。
仿佛自己在他眼里不是人,而是可以随意舍弃的猫狗一样。
陆冲并不知道这些,在城里转了一圈,买了面粉、白糖、皮靴、盐巴、针线等许多东西,装满了大半个背篓。
想了想,又到铁匠铺买了一些精制的小锄、小刀,都是赶山必须要的。
一通下来,钱都花得差不多了。
欠陆得宝的二十两银子只是权宜之计,他是绝对不会给的,自然不会为还债攒钱。
收获满满,他慢悠悠地出了县城,往清平村而去。
才进村,就远远看到一队人马从山上下来,还抬着两副担架。
看样子那对兄弟命大,已经被找到了。
这些事与他无关,他径自回家。
深夜,整个清平村都已经陷入沉眠,一道黑影悄然进入村中,稍一转悠就直奔茅屋而来。
看他的动作,似乎对清平村很是熟悉。
黑影身形极快,过河、登山如履平地,有时还会从屋顶、树梢一掠而过,仿佛没有重量的鬼魅一般。
绕着茅屋转了一圈,在勇坤和夫妻的坟茔前稍稍停顿了一息,他就直入茅屋。
茅屋内,陆冲正在沉睡,只有神秘空间内,那个倒立的陆冲还睁着双眼。
黑影进入茅屋的刹那,他就警惕起来,不再运功,而是死死盯着对方。
赵朴对这一切一无所知,一个纵身就轻飘飘落到陆冲身前,没有半点声响,仿佛树叶一般。
抬手按住他胸口,内息从他手中涌出,在陆冲体内不断游走,似乎在找寻什么。
倒立的陆冲虽然警惕,却毫无办法,只能眼睁睁任由对方施为。
检查了一番,没有任何发现,陆冲连内力都没有,自然没什么可查看的。
摇了摇头,赵朴抬指在陆冲身上连点数下,少年的呼吸声陡然重了许多。
身子一动,他开始在茅屋内外细细搜索起来。
柴堆、草垛,横梁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