蔺佳亦是被直接送进急诊室的,过了许久,才推出来。
主治医生走过来问:“谁是病人家属?”
段曼青正想说话,就见宴淮已经率先走了过去:“我是她朋友。”
主治医生逮着他嘱咐了一通,略带着点责备的语气,大体意思是明知病人的情况,却没有好好照顾。
宴淮这么高大个人,老老实实地站着听了很久。
.
蔺佳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。她睁开眼帘,看到自己躺在床上。
房间很大,床头两侧亮着暖光台灯,对面墙壁的电视开着的,但没有声音。她视线转了一圈,门口的沙发上放着件黑色大衣。此时就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这里,手背上插了针管,顺着滴管往上看去,头:“你在喝之前,就没有闻一闻味吗?酒的气味和果汁的很容易分辨吧。”
蔺佳亦又心虚了一截,今天的事确实是她大意,害得他等到现在。她连忙低头认错:“对不起。”
“你对不起什么?”
“......”
还没完没了了,蔺佳亦头皮发紧,没敢吭声。
宴淮忽地冷笑一声:“你长的是猪脑子吗?这些年没什么长进,光会说‘对不起’。”
这,人身攻击就不能忍了啊。
蔺佳亦恶向胆边生,回怼过去:“高考630分,大学全额奖学金,还获得过国家工作创新奖。”
“什么?”宴淮皱眉。
“没那么聪明的猪脑子,我学习很好。”
言下之意就是,我是学霸,尔等学渣才是猪脑子。
宴淮:“......”
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,刚才那一瞬,见他不着痕迹的勾唇笑了下。只不过,那笑容太快,转瞬即逝。
没过多久,护士小姐进来了,检查滴液的情况,见已经滴完了,就给她拔针。
蔺佳亦最怕扎针这种东西,别过脸不敢看。
护士小姐利索的一拔一撕,轻轻压了压:“好了,可以出院了。”
蔺佳亦身上的红疹已经消下去了很多,回去只需要再吃点药,次日就能完全好。感谢护士之后,她起身准备穿鞋。
这时,对面的人突然倾身过来。
“别动。”他说。
蔺佳亦不敢动,乖乖坐着。见他从身后的一个塑料袋里头掏出个小瓶子,打开后,用手沾了点,扯住她的脚踝往前一拉。
下一刻,微凉的触感在脚踝处传来。
原来自己脚后跟磨破皮的事,他还记得。
蔺佳亦心里感激:“谢谢啊。”
他涂抹了两遍,神色认真专注,边幽幽地说道:“做人呢,要实在,不能光嘴巴上说着感谢,而心里却一点诚意都没有。”
“......我没有。”
蔺佳亦很没底气,因为这声谢谢的确是想也没想就说的,感激是真感激,但要付出什么也是真没想过。
“那你想怎么谢?”他趁机问。
“......你想要我怎么谢?”
宴淮拧好药瓶,抬眼盯着她,跟看个负心汉似的,说:“你自己要谢别人,自己不知道?”
蔺佳亦被说得有点脸红,她的确不知道。想了想,于是只好拿出最怂的解决方法:“那我欠着?”
又欠!
宴淮笑了,玩味地说:“行,你欠着,但要记得还债。”
蔺佳亦老实的点头:“好。”
她的脚在床下扒拉了一会儿。
“诶?”
正疑惑间,一双鞋整整齐齐的扔了过来。
“穿这双。”他说。
蔺佳亦看了眼,是一双拖鞋,粉粉的,毛茸茸的。鞋子很舒服,顿时缓解了她脚上的疼痛。
“谢...”下意识的想说谢,但转念又卡住,怕他挑刺,于是换了句:“鞋子好看。”
宴淮转头斜睨了她一眼,拿起东西往外走。
蔺佳亦紧紧跟上去。
上车后,他问:“你住哪?”
这么晚了,没地铁,估计也不好打车,蔺佳亦也不推辞,说道:“嘉城馨苑。”
见他坐驾驶座,迟疑了下,问道:“你今天不是喝酒了吗?”
“那是昨天,今天酒醒了。”他看也没看她兀自启动车子。
蔺佳亦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,怎么就昨天了?抬眼瞥见车子显示屏上的时间,十二点四十分,这才明白过来。
都这么晚了。
他随手调了个深夜电台,播放的正好是钢琴轻音乐,舒缓轻柔。
蔺佳亦靠在座位,偏头望着车窗外稀疏昏黄的夜景,没过一会儿,困意袭来,睡了过去。
宴淮目视前方,偶尔余光瞥她两眼,见她靠着座位睡得香甜,又将音乐调小声。
到达嘉城馨苑的时候,人还没醒。他索性将车子停在路边,自己下车抽了根烟,慢慢等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