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老太也附和:“宝儿说的对,是咱想佐了,后头路是咋样都没数呢,咱还想着这些虚头八脑的是有些毛病。三妮啊,你以后路上也别绣了,整不好出个什么事咱什么都带不上。”
哦豁,这还有个也心疼着呢。
“娘,我晓得了。”她也多余在老太太面前说宝儿,瞅瞅,这心眼和爹一样是偏的。
好家伙,连她的活也给撸喽。
两人说着话也不影响做活,本来就已经洗得差不多,这会子已经收了尾,一直跟在祈宝儿身后的祈老头上前一左一右拎起两大篮衣服。
田老太用衣摆擦着手问祈老头:“咱们还是摸黑走吗?火把还够不够啊?”
乡下人饭都吃不起,哪有闲钱弄油?他们用的火把全是破布裹着一头,再用山上一种不知名的,汁能起火的树汁浸湿。
也不比用油来烧的强,甚至更耐用。
但对他们来说,还是费布,乡里人破布头都是宝,家家都没多余的破布。
出村时家家户户都绑了个火把,路上没全一起给点上,今天排单号的点,明天排双号的点,用的全是蔫巴这些年存下来的树汁。
就在刚刚,蔫巴媳妇抱着装树汁的灌过来找她,里面就剩下点底了。
祈老头默了会儿才说:“没火把也得走,咱们最少要过了三合镇,再往前的路多了,才敢说停下休息下,才敢说停下寻摸点东西。”
从三合镇出去有两条道,一条是继续直行,一条拐了个弯去更偏北的北阳镇。
从北阳镇那虽然同样有条道直通迦南城,不过比从他们这方向走要更难走,也更远,因为要绕的山更多。
田老太不懂这些,反正爷们说啥她听啥,“我知道了,心里有数着,东西都没从车上拿下来,本来咱就锅那些装回去就能走了,安子说要整整,这才拖拉这么长时间。”
他们在哪可是全紧着皮,一刻不敢松解的。
休息?
哪个敢真的放下心来休息?
田老太扯了扯祈老头袖子,“宝儿叫我不用装太多水放车上费地方,我寻思着他们也不往咱车上多看,也从来不翻,水平时也都是我和三妮在分。
我让阿琴烧了两锅,装是我和三妮装的,就装了两桶,应该发现不了。”
钱齐两家都不是那不清楚的,尤其是亲家,车上东西大部分是他们的,他们一路来不只是不和老祈家斤斤计较,而是多瞅都没有。
全然一副东西并在你老祈家了,以后怎么分怎么用也由你老祈家来,他们夫妻反正跟着一起,总不会亏待了他们。
要遇着个爱财又自私的,钱家两口子准得完蛋,可老祈家就对这样的人没办法。
你信得过咱,咱是占了便宜粘了恩的,这一路就得给你保齐整喽。
又有谁能说,钱老头他们这不是聪明?
也是看出了老祈家的为人,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为有利。
祈老头想都没想回道:“装两桶够了,这一路不就一直两桶着过来,我记得昨天不还两桶满的?”
田老太没好气捶了他一下,“这样停下来人这老多不得防个万一,大家都早没水了,我可不得做个样子?我找机会给倒了。”
祈老头:“……”他家可真是挺逗的,别人缺水,他们家水多到拿去倒了。
“媳妇好样的。”
田老太又给了他一下,“阴阳怪气啥呢。”
叶三妮抱着祈宝儿从只离他们俩几步远,到现在已经离了好几米外,这样的场景,不太适合他们小辈多瞻仰。
“宝儿,你爷刚带你去哪了?”她洗好出来还准备给闺女梳个漂亮的头呢,好嘛,人没影了。
祈宝儿趴在叶三妮背上有点昏昏欲睡,“爹开会呢,爷带我偷听去了。”
哎哟,咋这孩子话说出来咋这么难听。
“鬼扯,什么偷听,你爷是不放心你爹。”叶三妮给了祈宝儿小屁屁一下。
趴着不动的祈宝儿回忆了下,这好像是她这几天来第三次挨揍了,还两次都是被打的屁股蛋。
她是不是该弑亲了?
叶三妮哪舍得真打闺女,轻轻拍了两下就不舍的给揉了揉,“等下出发,你还是和你爷骑马不?”
自从从村里出来后,闺女都不太像是她的闺女了。
不是她爷占着,就是她爹抢走,一路上母女俩一块的时间,说来最长的也就刚才她给洗了个澡。
路上累没空想还没觉得有啥,这停下来脑子回过味来,是怎么想怎么心酸。
她就怕闺女逃个难等安定下来时,和她这个娘会彻底不亲了。
祈宝儿满头黑线:这咋打就算了,还耍上牛氓了?
“嗯。”祈宝儿的声音有些闷。
等下队伍再出发排序就会大变动,老祈家这回是真正要当上领头羊了,他们家会走第一。
做为第一中的第一,这样算下来,他们爷孙俩将成为大队伍的领头。